第(1/3)页 黎明,刺破了平安县城西郊的黑暗。 寒风依旧凛冽,卷着枯黄的草叶在荒野上打转。 那座原本废弃的货场,此刻已经被改造成了一座巨大的、封闭式的训练营。 一千六百二十名刚刚被选拔出来的“准坦克手”,整整齐齐地列队在寒风中。 他们的脸上带着隔夜的疲惫,眼中却闪烁着亢奋的光芒。 因为在他们身后,是一百零八辆静默如山的四号H型坦克。 那是他们的伙伴,也是他们未来的命。 陈峰站在高高的弹药箱堆成的讲台上,脚下踩着一双沾满泥土的德式军靴。 他的面前,不是枪支弹药,而是一堆像小山一样的书籍。 没错,就是书。 这是陈峰花费了整整两万积分,从系统商城里兑换出来的《装甲兵操典》、《坦克驾驶与维护手册》以及《装甲战术协同纲要》。 当然,为了掩人耳目,这些书的封面上都印着德文,但内页已经被系统贴心地“翻译”成了中文手抄本的样式。 陈峰对外宣称,这是“转转商会”搞来的德军绝密内部教材。 “都看什么看?” 陈峰拿起一本厚得像砖头一样的《驾驶手册》,在手里掂了掂。 “是不是觉得脑袋大?” “是不是觉得这玩意儿比鬼子的刺刀还吓人?” 台下传来一阵压抑的哄笑声。 不少大老粗战士挠着头,一脸的苦相。 让他们拿枪拼刺刀,那是一点不含糊。 可让他们看书? 那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。 “报告连长!” 装甲二排排长赵刚是个直肠子,忍不住喊道: “咱们是当兵打仗的,又不是考状元!” “这书上有字,字不认识咱啊!” “能不能直接上车练?摸两把不就会了吗?” 陈峰冷笑一声,猛地将手里的书砸在赵刚面前的地上。 “啪!” 尘土飞扬。 “直接上车?” “赵刚,你以为这是你家那头拉磨的驴呢?抽两鞭子就会走?” 陈峰指着身后的坦克,声音陡然拔高: “这是二十五吨重的钢铁怪兽!” “它肚子里有几百个零件,几千条线路!” “你不懂它的脾气,不懂它的构造,上去就是送死!” “别说杀鬼子了,你连把车开出这个大门都费劲!” 陈峰深吸一口气,目光扫过全场。 “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大字不识几个。” “没关系,我已经安排了教官。” “从今天开始,上午认字背书,下午上车实操!” “谁要是背不下来,晚饭就别吃了!” “连坐制!一个班有一个背不下来的,全班陪着饿肚子!” “听明白了吗?!” “听明白了!!!” 哀嚎声和应答声混杂在一起。 地狱式的特训,就这样在晨曦中拉开了帷幕。 …… 第一天上午,简直就是一场灾难。 虽然有系统附赠的“速成教官”手把手教学。 但对于这些刚刚放下锄头不久的战士来说,理解什么是“离合器”、什么是“传动轴”、什么是“密位”,简直比登天还难。 整个训练场上,到处都是抓耳挠腮的声音。 “哎呀我的娘哎!这‘曲轴’是个啥玩意儿啊?弯弯曲曲的轴?” “这瞄准镜里的刻度咋跟蜘蛛网似的?看得我眼晕!” “排长!这德语单词我也念不顺溜啊!‘阿赫通’是啥意思?打喷嚏吗?” 王大柱蹲在地上,捧着一本《战术协同》,脸皱得像个苦瓜。 他指着图上的一堆箭头问旁边的张大山: “老张,你看这图画的,跟鬼画符似的。” “啥叫‘步坦协同’?不就是咱们开着坦克在前面冲,步兵在后面跟着跑吗?” 张大山毕竟是炮兵出身,多少有点底子。 他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(那是他为了显摆文化特意做的动作),一脸深沉地说: “老王,你这就浅薄了。” “书上说了,坦克是移动的火力点,步兵是坦克的眼睛。” “要是光顾着冲,坦克侧面那是瞎子,鬼子一个炸药包你就上天了!” 虽然理论课上得鸡飞狗跳。 但真正让陈峰头疼的,还是下午的实操。 当这一千多号人真正钻进坦克里的时候,那场面,简直可以用“群魔乱舞”来形容。 “轰隆隆——” 发动机的轰鸣声响彻云霄。 但紧接着,就是各种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熄火声。 “哐当!” 一辆坦克刚起步,离合器松得太快,直接像受惊的野马一样窜了出去。 一头撞在了旁边的沙袋工事上。 把几个正在看热闹的新兵吓得屁滚尿流。 “踩刹车!踩刹车啊!你踩油门干什么?!” 教官气急败坏的吼声被淹没在黑烟里。 另一边。 一辆坦克的炮塔开始疯狂旋转。 炮管像个大风车一样,呼呼带风,吓得周围的人全都趴在地上不敢抬头。 里面的炮手显然是慌了神,死死压住了旋转手柄。 “停下!你个败家玩意儿!液压油都要漏光了!” 还有更离谱的。 一辆坦克在原地转圈,履带卷起漫天的尘土,把自己埋了进去。 车长打开舱盖,探出头来呕吐不止。 “晕……晕车……” 陈峰站在高台上,看着下面乱成一锅粥的训练场,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。 这哪里是装甲部队? 这简直就是一群喝醉了的醉汉在开碰碰车! “连长……这……这能行吗?” 警卫员魏大勇在旁边看得直咧嘴。 “照这么练下去,还没等鬼子来,咱们自己的坦克就得先报废一半。” 陈峰揉了揉太阳穴,把手里的烟头狠狠扔在地上。 “不行也得行!” “传我的命令!” “所有车辆熄火!全员集合!” …… 五分钟后。 一千六百二十名灰头土脸的战士,垂头丧气地站在了陈峰面前。 他们刚才的兴奋劲儿全没了。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挫败感。 原本以为开坦克很威风,谁知道这玩意儿比驯服烈马还难。 陈峰跳下高台,径直走到那辆刚刚撞了沙袋的坦克面前。 他拍了拍还在冒烟的引擎盖,转过身,冷冷地看着众人。 “怎么?这就蔫了?” “刚才不是一个个嗷嗷叫着要当车长吗?” “现在知道这玩意儿不好伺候了?” 没人敢吭声。 刚才那个撞车的驾驶员,更是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 第(1/3)页